第32章 赔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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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听听神灵的故——”
谢重楼正要继续说话，忽然听到均匀的呼吸声，转眸便瞧见小姑娘不知几时闭上了眼睛，这会儿睡得正酣呢。
他挑了挑眉，侧身过去，一只手撑着脑袋，一只手伸向虞朵的脸颊。
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熟睡之后，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一起一伏，让谢重楼没忍住，捏了又捏。
直到看到小姑娘脸上明显的红痕，这才有些讪讪地收回手来。
他拨开虞朵鬓边碎发，看着面前人稚嫩的眉眼，一贯散漫的眼里溢出丝丝道不明的情绪。
不知看了多久，谢重楼忽的笑了一声，又长长叹出一口气，随后躺下来继续看星星，一道轻轻的嘀咕随着徐徐而来的晚风散在半空——
“怎么许久不见，变得如此憨了。”
不对，她好像一贯如此。
罢了罢了，活着的便好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月到夜中，谢重楼伸了个懒腰，又变回赤狐，张口叼起睡熟的小姑娘，一个纵身离开了山巅。
……
这一觉睡得分外舒爽。
所以当外面吵得震耳欲聋的时候，堪堪醒来的虞朵揉了揉惺忪的眼，打了个呵欠，一脸茫然地下榻，探出一个头发蓬乱的脑袋——
“二兄……外面在吵什么？”
“二兄？”
“二兄？”
喊了两声无人应答，又隐约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在吵嘴，虞朵愣了片刻，顿时清醒过来，忙不迭洗了把脸，匆匆梳了头发，换了木屐朝外小跑而去。
篱笆小院外，沈张氏正插着腰和虞安吵架，沈云徵面色尴尬地在两边劝架——
而他们旁边，除了吃瓜看戏的邻里，还有窝在一个年轻人怀里，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看着这边的小女娘。
那个年轻人是沈云宫，小女娘则是沈鲤。
看着吵到唾沫星子横飞的沈张氏，和满脸涨红的虞安，虞朵张了张嘴。
【不是，他们吵什么呀？】
【我们家最近没招惹沈家啊。】
谢重楼斜倚着木柱，瞥了一眼沈鲤，收回目光，漫不经心地开口——
（前不久，你家的私田不是被烧了么。沈鲤今早在虞安去公田里锄地时认错，虞安举起锄头要打她。）
沈鲤惊慌中摔倒在地上，脑袋破了一块，然后正好被沈张氏看到，一怒之下就开始和虞安吵架，一吵便吵到了现在。
虞朵默。
她就知道右眼皮跳没好事。
话说回来……
“你是如何得知的？”虞朵诧异侧头。
“守护神再小的官儿，也是神仙诶，这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么。”谢重楼眨眨眼睛，略有些得意地昂起下巴。
“……”
不愧是造出夷则的，不能说不像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。
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【二兄虽然性子急，但不会一言不合就打人。他不是那样随意欺负人的人。】
【一定有什么内情。】
她如此想着，立刻迈开步子朝那边走去。
这边，沈张氏眼瞅着要说不过虞安，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干嚎——
“哎呀，大白天杀人啦！有没有王法啦！”
“我们家小五好好地来认个错误，你怎可以举起锄头就要砸人啊！”
“我家小五破了相，日后如何是好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虞安咬着牙关站在原地，眼尾殷红一片，不知是被气的，还是怎么的。
他攥紧了拳头，眼底沉霜遍布。
天朝奉行井田制，方才他在朝廷分配的公田里忙碌，准备种来年春天要收的农作——
沈鲤忽然跑到他这边的田垄之上，冲他道歉，说了那私田走水是她不小心所致。
对于这些，虞安本来并想不计较的。
但那时沈鲤和他说话时，他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了沈鲤推虞朵摔下山的画面——
那画面真切，真的让虞安差点儿当场嘶吼出来。
好在他没破功，但也因此受了影响，于是回过神来看到沈鲤时，脑海里尽是她推虞朵下山的那一幕。
棠棠死了……
棠棠死了……
随后，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虞安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话，当时脑子一热，举起锄头就朝着沈鲤打去。
沈鲤尖叫一声，朝着不远处跑，却不想摔倒在地，眼看着要被虞安追上，沈张氏及时出现一把护住了自家姑
娘。
紧接着便有了现在一幕。
“虞安啊，这便是你的不对了。乡里邻里就该和睦相处，人家小姑娘都跑出来与你道歉了，你不接受便罢了，怎的可以用锄头打人呢。现在没打出事已经是万幸，若闹出了人命，你可想过后果？”彼时，村长苦口婆心地开口。
“我……”虞安张了张嘴，看到村长的那一刹那，想起临走前阿父阿母对自己的叮嘱，不要惹是生非，忽的灭了一身气焰，蔫巴了下去。
窝在沈云宫怀里的沈鲤，看着虞安那模样，勾唇一笑。
阿兄以退为进的这一出果然管用。
这一下子，虞家可有好果子吃了。
“我家二兄不会轻易打人的。”彼时，一道声音蓦地响起。
众人皆望去，便见一个穿着粗葛布的小女娘站在不远处，目光定定地看着虞安。
看到虞朵，原本没了心思吵架的虞安顿时鼻子一酸，下意识走过去挡住众人看她的视线，哑着声音开口：“棠棠乖，你回屋子里去，这不关你的事。”
“二兄是我的家人，你我血脉相连，你的事如何与我无关？”虞朵伸出手，小拇指挠了挠虞安的手掌心，压低声音冲他开口，
“村长老受过沈家恩惠，肯定是帮着沈家说话的。我信阿兄的为人，我来帮阿兄说话。”
虞安一愣，便看到小姑娘绕开自己往外走了。
“村长方才说，我阿兄众目睽睽之下要打沈鲤。那么敢问，我家二兄为何要打沈鲤？”虞朵看向村长。
“听他们说，好像是沈家小五不小心让你们家的私田走水，今儿过来道歉，你那二兄一时气不过……”村长看着小姑娘的眼睛，下意识回答。
“哦。不小心让我们家私田走水。”虞朵又看向躲在沈云宫怀里的沈鲤，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向沈张氏，“沈家婶婶想要我们如何，才能不在此处继续撒泼？”
沈张氏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，但想着能好好坑虞家一把，便抹了把眼睛，颤颤巍巍开口：“也不需要什么，毕竟都是乡邻。我家最近捉襟见肘，小五的汤药费，怕是需要虞家垫付一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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