怨念（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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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个女生……
乌有看了眼登记表上新一列唯一填上的三个成绩，向左对过去。
宋甘棠。
他记住了。
也正在此时，宋甘棠端着她的瓷碗返回，顺道再次走过来，对着乌有说：“这节课下课出去一趟，英语老师找。”
英语老师找？
乌有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皮，平淡地应了声：“好，知道了。”
明明是宋甘棠找才对。
宋甘棠看到他毫无破绽的反应，镇定自如的外壳悄悄裂开了一条细缝，流泄出一丝怀疑。
她对自己的决定有些犹豫，拿不准眼前这个男生到底是否是“特殊的”那一个。
不过多想无益。
她走向自己的座位，既然谎已经撒下，那么她一定会去探个究竟。
乌有收回视线，从堆叠如山的书中找出了看上去最为陈旧的那本——它被放在桌肚里，压在所有最大最厚重的书底下。
乌有差点就把它漏掉了。
透明硬壳下的封页只在右下角写了名字和班级。
乌有往后翻，翻到了一行被用红笔描涂加粗的字迹。
“拼搏百天，我要上xx大学。"
大学的名字被用笔划了几道，处于写下它的人能够看懂而其他的人会看得模棱两可的状态。
继续往下则是各种各样的励志名言，同样被用着比写封面名字端正数倍的名字写下。
再翻了几页则是什么字都没写的空白页。
乌有索性翻到最后，再往前翻了几页，依旧没有。
什么都没写？
这怎么可能。
最终他选择了地毯式搜索，找到了其中写着字的零星几页。
大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抱怨，例如和李延之间常常发生的口角，老师又拖了几分钟的课，一天都因为缺少睡眠而昏昏沉沉的脑子。
还有宋甘棠。
端端正正，一笔一画写下来的宋甘棠的名字。
乌有将手放到了那三个字上，彻底确定了本世界第一个灵魂人物。
说起来，这大概才是正常过关方式，跟随着隐晦存在的指引行动，一步步注意到宋甘棠的存在，然后再慢慢接近她。
但乌有偏偏就在刚才顺水推舟送了她一个人情，提早了相识的时间，还刷到了部分好感。
除去这一点外，剩下的鸡毛蒜皮并非全无价值。
乌有眯了眯眼，拿着笔在这些句子下重重划了几条黑线，准确抓到了一闪而过的灵光。
程度，程度完全不一样。
薛卓只是在记录和吐槽一些在正常高中也司空见惯的事。
但乌有所见到的学校……
哼，一叶落而知秋，即使他待了没多少时间，他也清楚这所所谓的高中有多么反人类。
那么异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
书页被刷刷地翻动，乌有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。
黑色水笔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圈，组成了怪物的身体。蓝色水笔草草地画了几条横线充作怪物的四肢。而占据画面中心的是大面积的红色，圈，点，横线，执笔人不带任何思维地尽情涂鸦着，力透纸背，以宣泄他无止境的痛苦。
“好想去死。”
最后一页，他写下了这句话。
乌有合上本子，长舒一口气，这信息量足够他消化一会儿的了。
再过了一会儿，下课铃就响了，乌有依照宋甘棠的传话离开了教室。
意料之中的，她就站在拐角的楼梯上等待着他。
“抱歉，薛卓，我记错人了，”她面带歉意地说，“老师让我叫的是另一个没考好的人，但他的名字和你排在一起，我看错行了。”
不能太愤怒，因为薛卓曾经暗恋她。
不能太羞涩，因为此时高中已经处于异化状态之后了。
乌有把握了一下，最终冷冰冰地低头看她，说了句：“知道了，我回教室了。”
“等等，”宋甘棠挡在他的面前，“谢谢你早上大声提醒我，不然我就被赵主任抓住了。”
“我只是在感谢赵主任而已。”
这个回答倒在宋甘棠的意料之外，她想到赵主任丑陋无比的外表，不自觉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。
果然是灵魂人物，乌有在心里感叹了一下，别人可没觉得赵主任的半拉脖子有什么不对。
“001，把人
物偏差值调个大屏放在我眼前。”乌有命令道。
“好。”在任务世界，001一向是习惯性服从乌有的。
不过在答应后，001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乌有似乎又要做一些危险的事了，连忙大喊道：“等等，你要干嘛，你千万不要……”
乌有充耳不闻。
他低下头，拉近同宋甘棠的距离，小声地对她说：“感谢他的丑衬托了我。”
什么？
宋甘棠怀疑自己听错了，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谁料她站在台阶上，退后一步就踩了个空，直直往后摔去。
警告！警告！
人物偏离值15%
继续上升，20%，25%……
001发出尖锐的叫声，开了警报器希望乌有赶紧停止他的行为。
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，渲染出紧张到足以让人心跳骤停的声音。
39.9%
攀升的数值最终停在了这一点，然后开始小幅度波动。
尤为惊险。
在到达最后的死线之前，乌有成功拽回了宋甘棠。
由于惯性，宋甘棠转而向前撞到他身上。巨大的冲击力使他这幅柔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他想撑地站起来，却发现由于用力过猛，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阵的酸痛感觉。
但误打误撞，正是因为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表现，他的人物偏离值回落了相当大的一部分。
与此同时，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乌有心头，他猝然抬头，一个眼熟的人带着他的蓝皮记分册，正从上一层的楼梯缓缓走下。
他看到倒在一起的两人，瞳孔张大，呼气声骤然粗重，兴奋地呵斥道：“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？！”
是跑操时被赵主任的刘老师。
宋甘棠的脑子被撞得晕乎，还没意识到刘老师在指控什么，就听到乌有发出的气声。
“赵主任被咬烂了。”
血腥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她脑中，她捂住了嘴，作干呕状。
乌有温和地看着她。
还没脱敏，还能用几次，挺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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