怨念（5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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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路过门框的时候，他畸形丑陋的身体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。
刚刚那个呕吐的女生注意到这一动作，煞白的脸庞再一次绷得紧紧的，脸上毫无血色，和教室里惨白到极致的墙面几乎分不出区别。
咚，咚。
她的心剧烈跳动着，在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把书的一角折磨得面目全非。
别看，别看。
她默念着，极力祈求赵主任不要兴致大发，推开门去看看墙角。
“为什么要停下来？”
他形容可怖。虽然用了个问句，却散发出了比他平常说话方式更危险的气息。
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完全没注意到靠在一边的铁门。
因为脖子破了个大洞，赵主任高声喊叫时就会带着嗬嗬的气声，“快继续读！”
像破了的风箱，让人想到垂朽衰败的腐木。
他在班级里扫视了一圈，可惜这个班里的人都相当乖觉，他抓不不到典型，只能对着全班发作一通。
班里的灯光比走廊上更为明亮，乌有在这时才发现赵主任小小的眼眶中挤了不止一个瞳孔——密密麻麻地拥挤着，不剩一点眼白。
“扑哧。”
乌有咧了咧嘴角。
仗着赵主任站在教室里，所有人都在听着他训话，没有人关注自己这个站在走廊上的可怜高中生，乌有毫不客气地开始偷偷嘲笑赵主任。
说实话，在他的脑子里，赵主任已经变成了一只嗡鸣着的巨大苍蝇，甚至是叫起来破音的那种。
如果要让他给赵主任取个昵称，他大概会取——苍蝇男高音（破音版）。
“你在笑什么？”
赵主任好像会瞬移。
上一眼，他还在教室里指手画脚，下一眼，他就阴森森地站在乌有面前了。
他海拔不高，在脑袋无法直着支起后，更是雪上加霜。
假使他要看到乌有，他就只能费力地用他只剩一部分的脖颈把头颅支起来。
嗯，那个学生也是一个狠人，一咬咬掉了这么大一块肉。
乌有配合着低头，贴心地去主动直视那恐怖的几十双一齐看向他的眼睛。
它们应该分别长在即将要展开围猎的猎狗身上。
“我想到了高兴的事。”乌有像是没有看到这幅令人悚然的场景，泰然自若，语调轻松。
等等，他这样算是重度ooc了吧。
乌有释放本性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。
居然没有偏离值提示？
他习惯性地将手指并在一起摩挲了一下。
“有什么高兴的事？”
捕捉食物的机会来临，赵主任的声音又变得和蔼可亲。
他看向乌有，就像在看一个极为珍贵的马上就能被他吃掉的美味食材。
让人头皮发麻。
不过这个人显然并不包括乌有。
他甚至笑得更灿烂了。
“现在这件事消失了。”
乌有垂下眼，声音放轻，有些低落地说。
“哦？”
听到他给出的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像是在逃避的回答，赵主任越发欣喜了。
乌有紧紧盯着他，有些担心他笑容的幅度过大，把他这张原本就老而残破的脸扯得更破破烂烂。
“你说不出来？”赵主任的眼瞳拥挤着疯狂在眼眶里蠕动，他充满恶意地说，“我最讨厌说谎的学生了。”
“不，我没说谎，”乌有好整以暇，扬了扬手里薄薄一本语文书，“我只是高兴刚刚在您说话的时候比他们多背了一分钟书。”
“这可是整整一分钟啊，我本来就比他们差一点，都是托您的福，我才有这样的机会。”
“不过由于您刚刚的询问，我又失去了一分钟。所以我高兴的事又消失了。”
在同时，乌有唤出了001，询问道：“偏离值目前有多少？”
“5%。”
这么低？
乌有看看在他眼前长得略显幽默的赵主任，又看了眼兢兢业业在里面巡视检查的曲老师。
是不是只要在怪物面前，他的偏离值就不会涨？
哎呀，哎呀。
乌有投向赵主任的眼神简直称得上含情脉脉了，连上个世界的萨罕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。
多亏了小赵，他好像get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bug。
而被这样注视的赵主任呢
？
他在听到乌有的话后瞬时僵化了，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临门一脚被挡住的滋味谁尝谁知道，但他也无可奈何，只能冷哼了一下去查看下一个班级。
四十分钟后，下课铃准时响起。
乌有回到座位上，状似不经意地看了李延一眼。
李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眼，登时捂住了手中正在做的资料，颇为警惕。
“填一下表格。”一个女声响起，将一张纸放在了两人的桌上，“填完往前传。”
英语成绩记录表，几个铅字端端正正地印在中央最上的位置。
乌有转头，这女生正是发生意外的那个人。此刻，她正在用一只小碗从教室最后的饮水机里接水。乌有离得近，能看到碗里有着小小一堆粉末和谷碎，大抵这碗麦片就是她的早饭了。
他收回视线，将凳子拉近，整个人扑回到桌子上，然后在“无意间”撞到了李延的手肘。
“啧。”李延发出了极大的啧舌声，显出浓浓的不耐烦之意。
然后，乌有把头凑过去：“你写好了……”
“看什么，傻逼，”李延颇为愤怒地说，“你以为你这次英语比我高两分就了不起了？”
“……就传给我。”
两个声音交杂在一起，一阵静默，织造出无比的尴尬来。
李延陡然意识到自己误将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都说了出来，脸涨得通红。
他尴尬无比，攥紧了登记表，用力地将其一把拍在乌有的桌上：给你！”
他声音放得极大，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。
“嘁。”乌有嘲弄地发出了一阵气声，却也没继续和他争吵，推开笔盖，开始填写那张登记表。
不错。
他为自己的表演点了个赞。
实际上他并不生气，毕竟如果没有李延说的话，他还不知道怎么填这张表。
他顺着表往前看。
130，129，132，125，119。
李延的成绩赫然在列，一路走低的趋势很好地解释了他如此敏感易怒的原因。
而薛卓的成绩走势则相反，一直平稳，只是运气好在上一次周测中险险超了李延两分。
不过对于李延因成绩下滑而紧绷的神经来说，这足以让他对薛卓产生嫉妒警惕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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